離鄉久居長安的賀知章,八十六歲才告老還鄉。臨歸故鄉的那一刻,那種熟悉中又帶著陌生的感受,讓他心中感慨不已。
想當初離家時風華正茂,為了自己的前途理想去拼博,到如今帶著垂垂老矣的身軀,回到了家鄉。雖然家鄉口音未曾改變,可兩鬢毛髮卻早已稀疏脫落。
走在路上,遇上路旁嬉戲的孩童,他們投來陌生又好奇的神眼,帶著純真笑容跟我打招呼,問著「老先生,您是從哪裡來的啊?」
少小離家老大回,鄉音無改鬢毛衰。
少小離家老大回,鄉音無改鬢毛衰。
兒童相見不相識,笑問客從何處來。
少小離家,賀知章三十七歲中進士,更早之前便已離家,直到八十六歲才告老還鄉。鄉音,家鄉的口音。無改,沒有變化。鬢毛,額角邊靠近耳邊的頭髮。衰,減少、疏落。
我年少的時候就離開了家鄉,到如今垂垂老矣才回來家鄉。雖然鄉音未曾改變,但兩鬢毛髮卻已稀疏掉落。
兒童相見不相識,笑問客從何處來。
相見,指看見我。
回家路上遇上了嬉戲的孩童,他們帶著陌生的眼神,好奇的看著我。帶著天真笑容問我「這位客人您是從哪裡來的啊?」
第一二句,賀知章用自己闊別家鄉已久,回家時已垂垂老矣的情境寫出,看是平淡的傷感,卻是為了下面兩句而舖墊。直到遇上了玩耍間的孩童,用純真笑容的提問,把自己已置身家鄉卻有熟悉又陌生的感受瞬間引出。詩句中的傷老,卻又帶上了兒童純真問話,把賀知章回鄉後傷感又開心的複雜情緒,完整表露而出。
說詩講故事
上次講到賀知章在天寶三載(744年)正月,上疏請度道士,告老還鄉,為此李白贈詩一首「送賀賓客歸越」。那我們就趁機聊聊賀知章返鄉後留下的千古名詩–二首「回鄉偶書」。(講是這麼講…其實是趁機休息 XD)
賀知章生性曠達豪放,善談笑,好飲酒,又風流瀟灑。看到李白詩文時,即將李白讚為「謫仙人也」,後來更與李白成為忘年之交,並把李白引薦給唐玄宗為官。賀晚年放蕩不羈,自稱「四明狂客」,又因其詩豪放曠放,人稱「詩狂」,所以李白在詩中也稱他為「狂客」。
賀知章常與李白、李適之、李璡、崔宗之、蘇晉、張旭、焦遂飲酒賦詩,當時稱之「醉八仙」。更與陳子昂、盧藏用、宋之問、王適、畢構、李白、孟浩然、王維為「仙宗十友」。又賀知章也以書法見長 ,極擅草、隸,與張若虛、張旭、包融等並稱為「吳中四士」。
回鄉後的賀知章,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慨,詩中以孩童的提問,彷如重擊一般,引出了回鄉傷老的心情。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