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光下,楊柳嫩枝如黃金般耀眼,梨花如白雪般散發著幽香。宮中樓宇中有翠鳥結巢而居,金殿前有眷養的鴛鴦嬉戲。隨皇上駕輦而行的是深宮中千挑萬選出來的歌舞宮女。若是想知道這些能歌善舞之中誰為第一,自然是非昭陽殿裡的趙飛燕莫屬了。
柳色黃金嫩,梨花白雪香。
柳色黃金嫩,梨花白雪香。
玉樓巢翡翠,金殿鎖鴛鴦。
選妓隨雕輦,徵歌出洞房。
宮中誰第一,飛燕在昭陽。
春天陽光下,楊柳的嫩芽色澤看起來黃金。園中的梨花盛開,有如白雪,散發著幽香。
首聯以嫩柳黃、梨花白,在陽光下,有如黃金、白雪般耀限,「柳色如金」、「梨花似雪」看似很平常的描寫宮中春光美景,但李白卻以「嫩」、「香」加入了視覺、嗅覺感受,更覺春光美好。
玉樓巢翡翠,金殿鎖鴛鴦。
玉樓,指華美之樓。翡翠,翠鳥名,形似燕,赤而雄曰翡,青而雌曰翠。
宮中華美的樓宇上有翠鳥結巢而居,金殿前的池裡眷養著鴛鴦。
有人說次聯裡,寫的是深鎖的後宮四萬佳麗三千,有種同情之意。老實說,首聯寫美景,後聯寫後宮行樂,次聯若說李白是強加深宮幽怨情懷,有些牽強。或許次聯裡的「巢」與「鎖」應該是一併看的,意指成雙成對,彼此眷戀深鎖。這裡借著翠鳥、鴛鴦來指宮中多有能歌善舞之人。
選妓隨雕輦,徵歌出洞房。
妓,同伎,指歌女、舞女。雕輦,有雕飾採畫的輦車。洞房,指幽深而又豪華的居室,便是深宮之意。
從深宮中挑選出能歌善舞的宮女,隨著皇上駕輦遊樂。
三聯,則是描寫玄宗出遊時,在後宮四萬佳麗三千中挑選出能歌善舞的宮女隨輦而行,皇家的氣派富貴顯露無遺,比起次聯的金、玉形容更加貼切。
宮中誰第一,飛燕在昭陽。
倘若要問宮中歌舞推誰為首?自然是非昭陽殿裡趙飛燕莫屬了。
尾聯,則是指出色的歌舞宮女而備受榮寵,可以當成是楊貴妃,也可以當作是其他昭儀嬪妃。
這首寫的其實是宮中行樂時歌妓被皇帝看中而備受榮寵,其原因自然與趙飛燕類似。至於對像是否為楊貴妃倒也不是那麼重要,畢竟清平調裡也是以「借問漢宮誰得似,可憐貴妃倚新妝」來讚喻楊貴妃,說是也是沒問題的。
有人說李白此首有暗諷意味,畢竟是酒醉賦詩,藏不住心裡話。是不是,很難證明,但玄宗很有容人的雅量倒是讓人敬佩,李白醉薰薰的入宮,也沒計較,而是出點難題考考李白。即便日後李白仍是經常酒醉,玄宗仍沒有太計較,直到李白求去,玄宗也是如其所願賜金放還,足見玄宗待李白極好。
說詩講故事
743年(天寶二年)春,李白當時在長安供奉翰林,史書上記載為十首,目前僅有八首流傳下來。這是第二首。
在孟綮的「本事詩‧高逸」中記載,某次玄宗在宮中遊樂,對高力士說「對此良辰美景,豈可獨以聲妓為娛?倘得逸才詞人詠出之,可以誇耀於後。」,於是玄宗命人召李白入宮。
沒想到那個時候寧王邀李白宴飲,李白醉意正盛。玄宗其實知道李白不擅律詩,見他仍在酒醉之中,還是讓人在他面前鋪開「朱絲闌(畫著紅格的紙張)」,讓李白當場作下十首律詩。也不知道玄宗是生氣李白在上班時間飲酒?還是想考考李白?
(其實應該說,李白不喜律詩,他曾說「梁陳以來,豔薄斯極;沈休文又尚以聲律,將復古道,非我而誰?」)
李白當真不愧對他的才思,便提筆龍飛鳳舞寫下十篇五言律詩。也不愧對他酒仙之名,即便醉了,對自己不喜的律詩,也能信手拈來。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