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抄詩詞–堅持理想 無畏而行 五月東魯行,答汶上君 李白

李白帶著子女來到東魯,已經五月了。這個時候青梅已開始轉黃,蠶已開始結繭,桑柘枝上葉子也開始稀疏了。向來重視紡織的東魯人也加緊開始織布工作,家家戶戶都傳來織布機的聲響。回想當初出蜀後一路上磕磕絆絆,一直未能如願入朝,如今來到山東,便希望能向裴旻學習劍術。沒想到路途上想找人問路,卻在汶水邊遇到一個老翁,談了一會卻遭到他的嘲笑。這老翁固執不知變通,言談間對我的理想抱負頗為不屑,我也不想跟他去討論下去,我在政途上的得失又豈是他能夠了解的?我當像魯仲連一般,為國家盡心盡力,只求能一展長才,不求功名利祿。絕不會像如今政壇上一般,只追求功名利益。我要進朝廷,也要堅持正道,即便如今小人當道、政治昏暗,也不會改變。你(老翁)也不用再多說了,即便受到排擠冷落,我也心甘情願。

五月梅始黃,蠶凋桑柘空。
魯人重織作,機杼鳴簾櫳。
顧余不及仕,學劍來山東。
舉鞭訪前途,獲笑汶上翁。
下愚忽壯士,未足論窮通。
我以一箭書,能取聊城功。
終然不受賞,羞與時人同。
西歸去直道,落日昏陰虹。
此去爾勿言,甘心爲轉蓬。

五月梅始黃,蠶凋桑柘空
蠶凋,指蠶已成繭。桑柘,落葉的喬木與灌木,葉子可以養蠶。
五月,青梅已開始轉黃,蠶也開始結繭,桑樹柘樹葉子也變得稀疏。
這裡點明了時間點,也藉由時序來銜接下兩句詩意。
魯人重織作,機杼鳴簾櫳
機杼,織布的梭子,這裡指織布機。簾櫳,掛簾的窗戶。
東魯人極為重紡織,家家戶戶窗戶簾布之後傳來織布機上梭子運作的響聲。
來到東魯,李白感受到了民風勤勞淳樸。
顧余不及仕,學劍來山東
顧餘,回想起以前的我。
回想起自己從三峽出蜀後,南奔北走,卻一直沒有機會出仕。此刻來到東魯,便想跟山東裴旻將軍學習劍術。
李白之所以舉家遷至東魯,其中一個原因,便是向裴旻學劍,還曾寫了一封拜師信。後來裴旻曾侄孫 裴莊敬在「翰林學士李公墓碑」中將此情節記錄在其中。
舉鞭訪前途,獲笑汶上翁
訪前途,指問路,也有在政途上尋求出路的隱喻。獲笑,遭人恥笑。汶上翁,指汶水邊的老翁。
手執馬鞭,準備找個人問路,卻沒想到在汶水邊碰到一個老翁,出言嘲笑。
或許是彼此間語言文化上的差異,李白本身就灑脫、豪放不羈,在東魯保守民風而言,可能有點那麼看不順眼,也不知道兩個人之間到底起了什麼衝突。李白在詩句中應該也不想講明,也不想跟老翁計較。不過會讓李白寫在詩句之中,冷嘲熱諷應該是可以想像得到的。
下愚忽壯士,未足論窮通
下愚,指天生愚蠢而不可變的人,出自「論語.陽貨,這裡是指汶上翁。,輕視之意。壯士,李白自指。窮通,窮是指政途失意,通是指政途得意。
如此固執不知變通的老翁,言談間流露出輕視李白這樣的有志之士。對李白來說他自身在政治仕途上的失意、得意,也不用與他爭論。
我以一箭書,能取聊城功
此兩句是取自「史記.魯仲連鄒陽列傳」,戰國時期,齊國的聊城被燕國佔領,齊王命大將田單收復聊城,苦戰一年多,傷亡大量士卒,仍無法攻下。當時齊國名士魯仲連寫了一封信,綁在箭上射進聊城城裏,燕國守將看了信便自殺了,齊軍輕取聊城。齊王準備封賞魯仲連,魯仲連卻歸隱去了,不接受封賞。講明李白只是想成就一番事業,而不是為了追求功名利祿。
我自當像魯仲連那般,竭力一展長才為國家奉獻,而不是為了追求功名利祿。
終然不受賞,羞與時人同
為國立功之後,我也不會去爭取獎賞,我是不齒於像如今人人苟求富貴與功名的。
西歸去直道,落日昏陰虹
西歸,指入朝。直道,指正道。陰虹,即霓,霓為陰氣,古人認為虹分雌雄,色彩鮮明為雄,色彩晦暗為雌,這裡暗指朝中奸臣,同時也隱喻當前政治黑暗,奸臣(李林甫、楊國忠之輩)昏蔽其君,已傷害朝廷國政(落日)。
我的目標是入朝為官,但堅持走正道。即便如今政治昏暗、小人當道,也不會改變。
此去爾勿言,甘心爲轉蓬
,指汶上翁。轉蓬,隨風翻轉滾動的蓬草。
我堅持這樣的道路,老翁也不要再多費唇舌了。就算日後我只能在政途上被惡勢力排擠,也心甘情願。

詩句裡,藉由與汶上翁之間的衝突,來表達李白堅持走正道進入朝政,一展長才。就算日後無法與惡勢力抗衡,他也甘願。

說詩講故事

740年(開元二十八年),40歲這年,李白的妻子 許夫人過逝,他帶著子女離開安陸,來到了東魯,寓居於兗州任城。此詩透過回應「汶上翁(愚老)」的嘲笑,來表達李白來到東魯尋師訪友,增長自己能力,更希望能發揮長才「濟蒼生」、「安社稷」的抱負。是頗具特殊性的一首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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