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甫年少時與李龜年在洛陽相識,當時仍是盛唐之世,繁華情景還在杜甫腦海中不時閃現。只是杜甫仕途好似跟著唐朝國運一般,每況愈下,如今流落到了江南,遇上了同樣落魄的李龜年。憶及當年,慨嘆間詩作便成。
岐王宅裏尋常見,崔九堂前幾度聞。
正是江南好風景,落花時節又逢君。
岐王宅裏尋常見,崔九堂前幾度聞
岐王,唐玄宗之弟,李範;崔九,崔滌,排行第九,在唐朝時崔姓是一家大姓。
當初杜甫常在洛陽王公貴族間行走拜訪,自然不只有在岐王與崔滌兩家府邸。舉出岐王與崔九是表明當初李龜年與杜甫當初都是極具名聲,風光正盛。這裡流露出對以往情景的深深懷念,似乎也帶了點對開元盛唐繁華的不捨。
正是江南好風景,落花時節又逢君
落花時節,這個時候是暮春三月,意指人老已近凋零,應該也有國家衰敗的隱喻。
江南風景秀麗,若是年少時的杜甫與當初的李龜年在這裡相遇,應當是快意悠遊。然而現實卻是兩人都是落魄流落江南,相遇在暮春的落花時節裡。杜甫用了落花,不僅僅只是眼前情景,或許更是慨嘆著國運衰敗、社會動盪,甚至同是淪落人。
此時,人是故人,景物早非當初。江南又相逢,讓多年苦難的杜甫,把塵封已久的年少記憶,振得隨塵揚飛而起。記憶如光華點點,疊上了江南好風光,恍惚間好像回到了以前。眼前落花片片,也帶起了杜甫的感慨,只是嘆的不知是彼此的落魄,還是唐朝的衰敗將頹。
詩從何處來?
770年的唐朝,吐蕃、回紇侵擾不休,宦官依然專權。而杜甫先前告別裴隱溯湘江而上,輾轉之後來到江南,與李龜年相遇。
李龜年於開元初時便已在梨園任樂工,古時樂工地位卑微,但李龜年善歌亦能演奏多種樂器,曾和兄長李鵬年、李鶴年創作出「渭川」一曲,受唐玄宗賞識及器重,因此而名揚天下。李龜年常在工公貴族府邸表演,少年時期的杜甫常出入岐王 李範與祕書監 崔滌府邸,因此與杜甫相熟。只是安史之亂後,李龜年便流落到了江南。
此時杜甫與李龜年江南相逢,人是故人,景卻已非當年。回想去當年岐王宅裏、崔九堂前的情景感慨萬千。
詩中所點出的昔日繁華,如今蕭索落魄,兩人都眼看著盛唐慢慢走向了衰敗,就如終將落花一般。杜甫或許不知唐朝往後命運如何?卻大概知道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。
與李龜年告別後,杜甫繼續漂泊江上,途經來陽卻又遇到洪水,餓了許多天(有說5天也有說9天),來陽縣令送來了不少酒食,杜甫好酒,貧困已久的他,有酒可喝時自然縱情飲食,三餐不繼再加上風痺纏身,驟然暴飲暴食,便一病不起。(也有人說是食物中毒,或許是洪水過後,食物保存不易,肉食變質吧)
杜甫最後幾年的生命裡,耳聾大多透過紙筆與人交談,右臂萎縮也得兒子代筆。之所以飄泊江上,多半也是因為年老殘疾,已無幕府願意接納,即便杜甫心心念念想出盡最後一點心力,卻是四處碰壁。兼之長期生活水上,飢寒交迫,這一年冬季,杜甫便再也支撐不住,溘然長逝。去世前,杜甫最後一首36韻長詩詩「風疾舟中伏枕書懷」,寫的是他的貧窮、他的疾病、他的一生坎坷,更是他放不下的國家危難…
36韻長詩很長,或許有空我再來手抄。杜甫一生1500多首詩賦,我只能挑選較膾炙人口的精選詩作來手抄及寫寫故事。他的詩呈現了盛唐經歷戰亂後的衰敗,眼前國家社會情景都進入了他的詩中。觀其詩如讀當時史,或許就是我先抄杜甫詩邊整理杜甫故事的原因吧~
接下來,要換李白,看看疏朗灑脫的詩仙,他的詩與故事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