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是遲暮之年,終於登入岳陽樓,望著廣闊茫茫的湖面,看似喜悅的杜甫,卻已淚流滿面…
昔聞洞庭水,今上岳陽樓。吳楚東南坼,乾坤日夜浮。
親朋無一字,老病有孤舟。戎馬關山北,憑軒涕泗流。
昔聞洞庭水,今上岳陽樓。
很早以前杜甫就已聽聞洞庭湖盛名,直到今年才登上了岳陽樓。
如今已是暮年的杜甫,登上了岳陽樓,不免唏噓。今昔之間,有種慨嘆,雖然終是登上岳陽樓,卻是年老體衰。
吳楚東南坼,乾坤日夜浮。
吳楚,春秋時,吳國與楚國之間便是隔著洞庭湖。乾坤,天地日月。
洞庭湖廣闊無垠,把昔日隔為東南吳楚兩地,波浪掀天的湖面上,就承載著日月星辰。
以雄跨春秋兩國,似是承載日月星辰,直把洞庭湖形容的浩瀚開闊。
親朋無一字,老病有孤舟。
無一字,指杳無音訊。
這個時候的杜甫,跟以往的親朋好友已沒有任何的書信往來,年老多病漂流在江湖之上,以舟為家。
其實與嚴武鬧翻後,杜甫曾試著再修復關係,但嚴武性暴烈,杜甫無奈去職後的不久嚴武病逝。或許杜甫心裡極為後悔吧?再加上離開夔州後,以舟為家,幾乎是與親朋好友斷絕音訊。此時杜甫身體狀況已經十分不堪,身處孤舟,江湖上茫茫前途,孤獨而寞落。
戎馬關山北,憑軒涕泗流。
看著國家動盪(此時有四鎮之亂),杜甫卻已暮年身殘,報國無望,只能倚著欄軒哀傷不已。
杜甫看著廣闊蒼茫的洞庭湖,仍是心繫國家人民,只是年老積病,無力報國。他這一生一直很積極的想報效國家,卻屢屢受阻。這個時候的身體狀況已經很差,其實杜甫應該心知肚明時日無多,看著國家動盪不安,自己卻報國無門,忍不住涕淚縱橫。
詩從何處來?
768年,此時杜甫身體狀況已經很糟糕,除了年老因素,還患有肺病及風痺症,左臂有痿縮情形,右耳已聾,需熬煮藥飲用才能維持。此時的杜甫因極度想念家鄉,便從夔州動身前往洛陽,沿江由江陵、公安開始一路漂泊,來到嶽州後,登上岳陽樓,倚欄遠眺,望著浩瀚廣闊的洞庭湖,人已暮年才登上神往以久的岳陽樓,不禁心生無限慨嘆,國家動盪卻是報國無門,此刻垂垂老矣,哀傷不能自己。
以前說過杜甫年輕的仕途,屢屢因李林甫而受挫。然後安史之亂爆發,玄宗傳位肅宗,杜甫欲投奔肅宗,卻半途被安史叛軍抓住軟禁,一年後逃出,終於見到了肅宗,不到一年,卻又因房琯而被貶,自此遠離朝廷。
而唐朝在擺脫安史之亂後,藩鎮割據、外族入侵(吐蕃、回紇)、宦官專權、牛李黨爭…內憂外患綿綿不絕。為了盡快安定下來,朝廷只能就地分封叛亂降將為節度使,以為安撫,但這些節度使彼此間多半有著嫌隙及利益衝突,彼此間爭執不休。當初邊軍調往關中平叛,也導致吐蕃占領隴西、攻入關中,甚至一度攻陷長安,雖很快收復長安,吐蕃卻屢屢糾纏。而回紇也趁機侵邊敲詐勒索唐朝廷,消耗國力甚鉅。
先前在三吏三別裡說過,杜甫被貶往華州,途經關東寫下三吏三別記錄了戰亂慘狀。關東因戰事強徵兵丁,人口銳減,再加上就地分封節度使,不事管理,導致河北之地胡化嚴重,輕文好武,與關中區別更加明顯,種下日後五代十國大亂的禍因。
而由李輔國與程元振擁立的代宗,更是唐朝裡第一個被宦官擁立的皇帝。而當初被肅宗派往取代李光弼、郭子儀九軍節度使的魚朝恩(述懷中有提到過),更被委任統領禁軍。如此專權,便是杜甫多次不受朝廷徵召的原因。(代宗在位17年,762~799年,代宗篤信佛教,其間任職三位宰相也篤信佛教,皆花費巨資建寺,對當時朝廷經濟影響極大,惡化嚴重)


